何谓“教育小说”,这似乎没有一个确切的定义,从广义上讲,凡是优秀的文学作品都有其教育的意义,从狭义是讲,只有反映教育题材的作品才能称得上是“教育小说”,两者都有道理,但并不全面,刘半九先生在《绿衣亨利》的序言中曾给教育小说下过这样的定义:“教育小说”顾名思义,首先来源于作者的这样一个基本观念:人决不是所谓“命运”的玩具,人是可以进行自我教育的,可以通过自我教育来创造自己的生活,来充分发挥自然所赋予他的潜能。因此在这个观念的指导下,教育问题便是这类作品的重要组成部分。由此可见教育小说实际上是反映人在成长中接受各种教育,比如爱国教育、教学教育、学习教育、情感教育、社会教育、人生教育等等,从而造就人格的完善,体现人生的价值过程的作品。
就从凯勒的《绿衣亨利》就起,亨利所接受的教育并不是顺利的教育,他进学校但又被学校开除,他的理想是当画家,但在追求的过程中误入歧途,而且在爱情的追求上也屡遭失败,因此从失败中进行自我教育,从而使他走上了融入大众的道路;与其相近的是歌德小说《威廉.迈斯特》,威廉一想成为演员,结果遭受了一系列的挫折和失败,然而在与社会的接触过程中,在人与人之间的各种关系中,使他认识了自身,认识了他人、认识了世界,最终脱离了庸俗,提高了修养,完善了自我。这二部小说严格地讲都不是“教育题材”,但却具有很大的教育功能,因为涉及到人的精神更新,更新的结果就是教育的作用。高尔基的《我的大学》也有这一层意思,但他更多地反映了人的追求精神,从人生不断地挫折中,从社会经历中积累经验,从而达到自己追求的目的,这当然也涉及到社会教育和自我教育的问题。由此可见以上三部作品中的主人公,其实都没有从正规学校教育中得到什么东西,那么学校教育对人的成长又会有多大的作用呢?塞林格的《麦田里的守望者》中的霍尔顿,从学校逃出流落社会;黑塞的《在轮下》展现了教会学校对人精神的摧残,导致了汉斯的自杀;而韩寒的《三重门》也令人感到学校教育对学生成长的压抑,应该说学校教育是人成长的摇篮,问题是这个摇篮太小了,束缚了人的成长,那么如何使这个摇篮更好一些呢?这就涉及到教育制度的改革,叶圣陶的小说《倪焕之》提出了“教是为了达到不需教”的教育思想;郁秀的《花季.雨季》也反映了教育的人性特点,它需要引导、需要沟通,而不是灌输,这无疑涉及到教师与学生的关系问题,刘心武的《班主任》使我们感受到了老师对挽救学生的作用,而杨绛的《事业》更是体现了师生关系中的多重色彩,因此教育不仅仅是针对学生,它同样也适用于教师,甚至任何人。钱钟书的《围城》就是展现教师众相的作品,虽然说它是教育小说有些勉强,但是他所揭示的教育界的人事关系、教师们的心态,对教育界、教育界人士无论是过去,还是现在都有提示作用。